卡瓦瓦那社区保护地是怎么恢复和变强的

卡瓦瓦那社区保护地的守护者从2008年末开始，以社区为主加强自己的社区保护地。他们的故事体现了这个过程的力量，也为怎么做提供了参考。

加强卡瓦瓦那的过程始于2008年底，当时“卡瓦瓦那”一词还不存在，当地河口的渔业状况非常糟糕。在最初一个由曼格古拉克市（Mangagoulak）的负责人们、当地渔民组织代表和国际社区保护地联盟的来访者共同参加的会议上，大家讨论了当时的困境。他们一致认为需要恢复自己的领地以便为社区重新带来体面的生计，而且这只能通过恢复社区获取和使用自然资源的传统规则才能实现。当时任何人都能在他们的领地上捕鱼、砍伐和采集，而这些传统规则将终结当下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对自然资源的掠夺。为了实现这些目标，政府的支持是必需的……他们都知道，邻近社区的一位领导者因试图单方面强制执行当地的捕鱼规则而被送进了监狱。他们被吓到了，觉得束手无策。

在这次会议所有参与者的授权下，国际社区保护地联盟资助当地社区开始加强自己的社区保护地。2009年初，他们在三周内召开了高强度的会议，来自社区内8个村的150位代表参与了讨论。这些会议虽然相对来说不那么正式，但都是非常聚焦的讨论。大家在一起分析现状、明确想要实现的目标并制定行动计划。整个过程得到了三位外部专家的支持，他们分别是渔业生物学家、农业经济学家、以及一位兼任会议总协作者的治理方面的专家。

起初，来自8个村的20多名经验丰富、备受尊敬的渔民一起分析了渔业的现状和历史，确定并描述了他们捕捞的鱼的种类和大小的变化趋势。此后，有更多的村民代表加入进来。他们一起回顾了社区的历史、他们和土地之间深厚多元的文化与精神联系（我们可以想象多拉人的文化有多丰富多复杂）、以及他们目前共同的生态和社会经济状况。然后，有更多的参会者一起讨论，明确他们期待的未来或他们理解的“好日子”是什么样的？最终通过讨论，他们都期待和平、社区团结、繁荣、健康饮食、停止人口向城市外流以及健康和富饶的土地。基于以上所有工作，他们认为社区保护地，也就是他们自己命名的卡瓦瓦那（原意是我们共同拥有和守护的自然遗产）是至关重要的。通过进一步的讨论和分析，大家都同意需要通过认可和尊重他们的传统规则去恢复卡瓦瓦那。最终，大家都相信这是带给他们所希望实现的美好生活的最关键的要素，意识到这一点后所有参与者的内心仿佛都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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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讨论的同时，渔民们也接受了生物监测方面的培训，此外还成立了名为Kaninguloor的小组来讨论哪些指标可以显示出社区正向期待的“好日子”（当地人叫做Bourong Badiaké）的方向发展，以及如何评估这些指标。两个有奉献精神的小组（渔业监测小组和Kaninguloor小组）同意持续监测和评估他们所选出来的那几套指标，跟踪他们是否正在接近希望达到的改变，以及他们使用自然资源的传统规则有没有恢复以及在什么时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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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社区的代表们一起策划接下来要具体要做些什么，其中最根本的是要让政府正式认可他们在获取和使用自然资源方面的传统知识和规则。为此，他们决定将卡瓦瓦那作为他们的 “社区保护地”，并去努力争取正式的认可。国际社区保护地联盟已让他们对认可相关的国内国际的法律和政策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其中就包括了塞内加尔的地方分权法。此外，塞内加尔已签署了《生物多样性公约》，该公约建议缔约国支持基于社区的保护工作。这些信息至关重要，因为这使得社区有信心去开展行动。社区的150名代表又一起抓紧时间制定并通过了社区保护地的管理计划（包括不同的分区、规则、标志、监督和对违规行为的处罚）、治理架构（包括不同机构的职责）、治理和管理成效的监测体系、传播计划以及旨在改善生计、支持妇女活动、确定合作伙伴并寻求社区保护地被正式认可的一系列其他措施。

接下来的18个月，社区计划的所有活动都顺利完成了，关键是几位社区负责人不知疲倦地工作，他们以智慧和决心行事，并得到了社区的强有力支持，起到了社区外交官的作用。2009年社区保护地得到曼格古拉克市的正式认可后，他们又耐心地与渔业和林业部门及其他相关部门进行了数月的交流和沟通工作。最后，2010年3月和6月，卡瓦瓦那分别拿到了卡萨芒斯地区议会和州长的正式认可的证书，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充分和最正式的认可! 社区举办了热烈的庆祝活动，最有智慧的年长女性们首先用宗教木雕标识出捕捞规则不同的各个区。随后，男人们在不同的分区里用杆竖起了刻有具体捕鱼规则的指示牌。最后，社区里所有能到场的人都参加了主要的庆典活动，地方政府和合作伙伴还来宣布了卡瓦瓦那规则的正式生效。庆典活动包括了演讲、聚餐和表演等活动。

在寻求官方认可的同时，社区也一直在寻求支持以便实施他们的管理计划。社区的渔业管理规则正式生效后，在当地一家名为FIBA的基金会的资助下，他们用一艘小船、发动机以及其他一些设备就能开展巡护了。虽然这并不容易，有时候巡护队也会和外来的渔民发生冲突，但当地的渔业部门和官员支持巡护队，剩下的靠当地人的沟通能力就能解决。为了加强巡护队的作用，由志愿性质的渔民组成的巡护队整合资源，聘请了政府的渔业管理部门来培训他们，培训后他们就类似于政府部门的非正式队伍，有了一定的权威性。由于FIBA是一家以自然保护和可持续利用为主要目标的基金会，因此它要求社区也监测非鱼类的生物多样性，当地社区也迅速地做出了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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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瓦瓦那得到官方认可后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各种监测结果都相当不错。渔业和当地的生物多样性的提升令人印象深刻：鱼类的多样性得到恢复，鸟类、海豚和鳄鱼的数量也有所增加，一些渔民说他们的渔获量翻了4倍！社区整体的福利都有改善，特别是在人口流动方面，搬离社区的人越来越少，甚至还有一些人回到了村庄。在饮食方面，大家又能捕到他们爱吃的优质鱼类了，过去这些鱼几乎就要从这里的水域里消失了。社区向往的“好日子”的其他一些指标也还可以，但这些指标在开始的时候就不像鱼类多样性的指标那么糟糕，而且和其他指标相比，对变化也不那么“敏感”。

在之后的几年里，卡瓦瓦那的治理团队不断开会处理各种问题，没有项目支持也持续运作。他们曾试图通过一个小型的自行车租赁业务来筹集资金，但实践后才发现这个生意又复杂又耗时。难能可贵的是，社区保护地的巡护队仍年复一年地志愿巡护，甚至后来社区保护地的面积又扩大了的情况下也如此。但显然在纯粹志愿的基础上治理和管理社区保护地，需要这些既没空闲也没资源的当地人做出巨大的牺牲。目前巡护队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他们的船和一些重要的巡护监测设备在一次恶劣天气导致的事故中损坏了。当地人正迫切寻求资源来补充设备，但没人知道他们的志愿工作还能维持多久。

卡瓦瓦那从国际社区保护地联盟零星拿到的小额资金用在了一些特定的项目上，如用当地的语言制作广播节目等，这使卡瓦瓦那在当地获得了声望和尊重。此外，卡瓦瓦那还因为其成就以及激励了塞内加尔的其他的社区保护其社区保护地而获得了两个国际奖项。

在全球环境基金小额赠款项目（GEF SGP）的支持下，塞内加尔的社区保护地已组成了一个全国性的网络。在撰写此文时，即2020年，这些作为守护者的社区正在进行政策倡导以支持社区保护地并增加其安全性。然而这方面的工作还不够强，社区仍需要法律上的建议。

在以上简单介绍的过去12年的历程中，作为守护者的社区一直都在不断加强自己的社区保护地——卡瓦瓦那。如果说刚开始的保护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那么现在则是平稳推进。社区通过反思、分析、记录和交流自己的现状、规划、商定和实施行动、与一系列盟友和合作伙伴建立与维护关系、开展全面细致的外联工作、被接受、承认并获得支持，以及共同庆祝他们所取得的成果来增强自己的能力。之后这些年，社区又通过大家共同治理和管理社区保护地，接受新技能的培训，对外宣传社区保护地，从实践中吸取经验与教训，与其他社区保护地交流并共同努力改善塞内加尔的政策环境来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关键时刻，一些外部的协作和支持也十分重要，但大部分的投入都是当地社区贡献的。时至今日，卡瓦瓦那这个社区保护地并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和其他社区一样，他们的工作起起伏伏，也并非一帆风顺……但与十年前相比，他们的社区保护地现在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生命力也更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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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 Grazia Borrini-Feyerabend